放学路上，我又路过那片荒废的工地。砖头堆成的斜坡上，几簇野花从缝隙里钻出来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，又像星星落在了人间。

我蹲下来细看，紫色的花瓣薄得透明，边缘泛着浅浅的白。有只蜜蜂正绕着花蕊打转，翅膀扑簌簌地抖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掀翻。忽然想起生物课学的“向光性”，这些野花大概也是这样，朝着砖缝里漏下的阳光，一寸寸挪动根须。

风掠过工地，野花们齐刷刷弯下腰，又倔强地弹回去。砖块上结着青苔，像给灰扑扑的废墟绣了层绒毯。远处传来挖掘机的轰鸣，可它们似乎听不见，只顾在钢筋水泥的夹缝里，把春天绣成一片摇晃的星海。

我摸出书包里的速写本，画下这片倔强的野花。铅笔沙沙响着，忽然明白：原来自然从不挑剔生长的土壤，只要有一线光，就能把荒凉写成诗。